程曉羽紋絲不動的躺在床上，雖然窗簾拉的很牢，卻依稀能感覺到外面如往昔一般普通的夜晚，星空下街燈搖曳，不夜的城市中人影聚散，喧囂的詞語迷失在虛空中。

只要他平靜下來，就會思考，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，在思考自己這些年收獲了什麽，當然不是那些金錢或者名聲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擁有的這些都是來自於前世的記憶。而他慷慨的做慈善，不過是因為擁有的實在太多，能夠任由他揮霍。

凡是太容易得到的，就不能產生滿足感和幸福感。

至於成長、成熟這一類的人生經驗，他並沒有能夠獲得什麽，其一，他的個性其實很有些隨遇而安，再說他實在也沒有經歷太多磨難。

其二，他也不覺得人的成長是為了證明之前的不切實際和幼稚，他也許向往自己能夠成為一個舊時代的騎士，懷舊、善良、忠誠、表面玩世不恭，內心帶有完成某種使命的隱秘沖動。

在這一段漂泊的日子裏，他依靠著拍電影度過了許多的小無聊，偽傷感，這其中有滿足也有茫然。雖然他收獲了很多，多到實在有些沈重，讓他得佯裝鎮定或笑的開心，但靜下來的時候，他卻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。

他試著隨波逐流，試著冷靜旁觀，試著負隅頑抗，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，孤獨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他開始害怕孤獨。

程曉羽的思維開始泛濫，為了終止這種無休止的沈溺如泥沼般深沈的孤獨感，程曉羽刷新了一下“細語”，利用社交網絡來分散一下自己的註意力。

可一看熱搜，大部分的熱門事件幾乎都和自己有關，“偶像計劃”的迷你新專輯銷量再創新高，重返榮耀。

“上河”股票連續十天漲停，專家預測這一波漲幅有可能破連續漲停最長37天的記錄。

“西雨雲音樂”好評如潮十天裝機量突破七千萬，陳浩然發言稱不會利用版權優勢打壓同行。

“偶像計劃”上海演唱會，倒數計時還有兩天，黃牛宣稱VIP票只要肯賣，多少錢都收。

“羽神”在“謎樂”COS成金木研打碟現場視頻曝光，即興創造高燃神曲“霍元甲Xaliez”。

這讓程曉羽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圍繞著自己在運轉，隨便做點什麽都能輕易的登上熱搜和頭條，只能苦笑著點進了S站去看直播。

在首頁的是一個叫做洛洛的小美女，程曉羽對這個小女孩有一些印象，因為他記得這個漂亮的學妹曾經在“細語”上許諾，只要他的《泰坦尼克號》能得到“奧斯卡最佳影片”或者程曉羽能得到“奧斯卡最佳導演”，她就裸播。

礙於法律規定，裸播當然是不可能的，不過洛洛也不算食言，她在“細語”上面放了自己十分唯美的裸體藝術照，關鍵部位全部用姿勢規避了暴露又或者用程曉羽的海報遮了起來。

因為洛洛的身材實在不錯，香乳蜂腰、皮膚白皙、體態勻稱，尤其是一雙腿相當的修長，所以照片傳播的相當廣，這件事情當時也上了熱搜，還有不少衛道士批評這個姑娘有傷風化，說她簡直丟了“上戲”的臉。

叫人意外的是，這一次“上戲”毫不猶豫的站在了自己的學生這邊，“上戲官方細語”，甚至PO出了不少繪畫系的裸模素描，直言不諱地說道：“藝術所有些時候呈現的就是你自己，有些人看到美，有些人看到醜陋。”

程曉羽也在這條“細語”下面點了讚，也由此記住了自己這樣一個狂粉學妹。

見她在直播，也就好奇的點了進去，只見洛洛正在對著麥唱“偶像計劃”的新歌《遇見》，她的聲音搞笑的是她修長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白色的紙板子，上面用紅色的油性筆歪歪扭扭的寫著“高價求‘偶像計劃’上海演唱會VIP內場票，價格私信”。

直播平臺上的人素質自然良莠不齊，此刻正有不少嘴巴不幹凈的人在發一些垃圾話彈幕，例如什麽：“哥哥我有票，但是我不要錢，只要你陪我睡一晚上。”

“來我有票，就在褲子裏，自己來掏……”

不過發這種彈幕的瞬間就被管理員禁言了，更多的彈幕似乎在討論另一件事情，無數網友在討論S站抗韓運動，程曉羽剛剛進來，他也很少看直播，作為一個吃瓜群眾是一臉懵比的，只能根據彈幕來推測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
“S站四婊為了搏熱度也是拼了，上次借助羽神奧斯卡炒作，這一次也拿羽神來炒作，攤上你這樣的粉絲，羽神真是悲劇。”

“呵呵！前些天‘偶像計劃’的VIP票賣都賣不出去，今天夜裏一個個全都在求VIP門票，據說內場一排的位置已經炒到了十萬一張，這些腦殘粉真是瘋了……”

“一夜之間整個S站都是求VIP門票的，這是發生了什麽？都想去‘偶像計劃’的演唱會做直播嗎？笑哭！”

“後天演唱會S站四婊、三騷和韓國整容球王要真人PK嗎？”

“最新戰報！那邊韓國主播樸麗麥已經發話了，只要有人願意轉讓‘偶像計劃’VIP門票，願意為大家不間斷的獻上艷舞一個小時，洛洛你只唱首歌太沒誠意了！”

“S站一姐大戰韓國球王，今天你站那一隊？（手動滑稽）”

“S站棒騷喪天良，我與四婊共存亡！”

“大家快去尹素菀的直播間，她已經換上了兔女郎裝求票了！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……”

“來來，大家下註，一萬銀幣賭今天夜裏沒有人能求到票……”

“洛洛你還不放大招，我就要去看球王露事業線，秀舞技去了！”

“韓國球王勁舞制服齊上陣，無下限大秀尺度，洛洛你還只是玩玩游戲唱下歌，遲早要丸啊！對方的在線人數已經三十七萬了！”

這時洛洛說道：“怎麽辦我不會跳舞啊……真是好氣啊！丟我偶像的臉了！我只是低調的求個票而已，大家喜歡看球的就去看球吧！我不想撕X！”

“支持洛洛！還是我們洛洛最有魅力，上戲高材生不說，身材好、聲音甜，性感中透著可愛，可愛中透著清秀，不像是騷皇，胸都是擠出來的不說，還時不時的調整攝像頭，生怕我們不知道她有事業線，棒婊更不要說了，全是整容臉加矽膠，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……還是我們洛洛最好！直播界的一股清流！”

洛洛笑道：“我最多算是泥石流！我上S站只是因為這是偶像羽神的公司，一是想盡微薄之力，為偶像賺點流量，二是期待有一天我的偶像能夠註意到他這個小學妹兼小迷妹……”

這個時候洛洛的直播間裏突然爆炸，整片的白色彈幕都是：“小姑娘，想成為偶像嗎？我是羽神！我已經註意到你了！”

程曉羽看到這一幕，有些無語，也及其無聊的發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跟風，不過他登陸的是自己S站的小號，不是用戶名是“程曉羽”的大號，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叫做“囍”的用戶是他……

這時有個叫做“麥總”的人刷了一個全直播間都能看到的金喇叭道：“洛洛我有票，你要不要。”

洛洛在直播間裏問道：“要，多少錢，麻煩你價格私聊我。”

“麥總”又刷了一個全站金喇叭道：“我不要錢，就是少個人和我一起去看，只要你和我約會，我就把票送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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